他都带头了,后续自然更是一阵滔滔不绝的彩虹屁。夸得娜仁飘飘然,差点以为自己喝得不是蜜水,而是数十年的佳酿来着!
皇后娘娘摇头,微不可闻地叹了声:这狗皇帝,花花点子可真多,层出不穷的。
不过也多亏了他这许许多多的点子,才让皇后娘娘顺治度过了内外命妇们的敬酒,保持了酒量达人的形象不倒。
痛饮几十盅依然谈笑风生,连眼神都没乱一丝丝什么的……
不愧皇后娘娘,只有皇后娘娘!
真·一杯倒娜仁谦逊而笑,一脸的高手风范。甚至还能扶着人逢喜事精神爽,喝到脚步都有些踉跄的皇上提前离席。
“你说你啊!”娜仁皱眉:“都知道给我的杯子里换上蜜水,怎么不知道也给自己换换呢?”
“不知道小饮怡情,大饮伤身的道理么!”
“嘿嘿!”顺治傻乐:“朕心里高兴啊,终于的终于,让朕守得云开见月明。朕,朕都恨不得昭告天下,说朕,朕也是有媳妇的人了……”
“印钱,印吉祥钱!”
“挨家挨户地发下去,让所有人等分享朕的喜悦。让他们虔诚替朕与皇后祈祷,祈祷咱们好好的。相濡以沫,恩爱百年,不对!百年也是弹指过,朕,朕要与皇后生生世世!!!”
娜仁一脸无语,倒是林有为笑着回道:“万岁爷忘了?这事早就交代下去了,现在所有人等手中都有您下令铸造的吉祥钱。必然感激涕零。虔诚祈祷您与皇后娘娘情比金坚呢!”
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节的娜仁:……
就很懵逼!
醒过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算!算大清现在保守算计,至少两千万人口。便每人一枚吉祥钱,全下来也至少两千万枚,两万多两银子。
对勤俭顺治来说,已经是极大的手笔了。更别说这其中,他还印了许多金银的吉祥币分发下去。
林林总总算一算:“这,这可太铺张浪费了!”
但,一想想这其中处处都是顺治对自己的用心,娜仁的俏脸就忍不住绯红。一句都留着,以后咱们好生过日子差点脱口而出。
只还没等她说,顺治便笑:“不铺张不铺张,为皇后花的钱,再多也值得!”
“只要朕有,只要皇后要,朕……”
“朕什么都给她,毫无保留。只要皇后能踏踏实实的,好好跟朕过日子,别再想那些杂七杂八。”
娜仁:……
也是很无奈,这醉鬼都醉成这样了,还不忘跟她表白。
但……
心里就是有股子汩汩流动的甜,嘴角弯弯,怎么都压不住。
踉踉跄跄的,终于把人扶回了昭仁殿左进。
娜仁却不由惊呆,特别困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。那个,她也不过是半月左右没回来,怎么昭仁殿上下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?
偌大的院子里,错落有致地放着许多怒放的鲜花。硬在这冷风瑟瑟的冬日里,让她闻到馨香阵阵,如同身处百花齐放的暖春。
无数美轮美奂的灯笼,将院子里照得亮如白昼。美得让娜仁词穷,只傻呆呆站在那里,恨自己少了几双眼。
就在她目不暇接的时候,紫衫等人捧着托盘鱼贯而来。
竟十字披红地给顺治安排上,更欲把甚玉如意、红苹果地都塞在她手里。
绿腰手里拿着的,是大红盖头没错吧?
娜仁惊悚,抬眼看向顺治。结果诧异地发现:刚刚还醉眼朦胧,踉踉跄跄的某人正一瞬不瞬地看向自己?
眸光清正,眉目分明,哪还有丝毫醉态?
气得娜仁咬牙,给了他个你今天必须给本宫个交代的眼神。
顺治笑着拱手:“就如朕在朝堂上所说,一向以来为了社稷故,冷落辜负皇后良多。连当初婚礼,都颇有些敷衍潦草。”
“如今想来不禁又悔又愧,然帝王大婚再没有重新来过的道理。所以只能委屈皇后,如普通凡俗女子一般,再与朕穿一回龙凤同和袍,拜一回天地。”
“权当朕重新娶皇后一次。”
“这一次,朕不再轻狂叛逆,不再忙碌不已。只用这余生,与皇后相知相许相伴,皇后可愿否?”
娜仁:……
就莫名想起了第二次醉酒后,自己那哭天抢地的委屈。想来顺治也是印象深刻,遂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出补偿。补偿给她一个婚礼,告诉她,他从头到尾爱的都是她。
一个古代帝王能迁就她至此,娜仁还能说什么?
只含泪点头,道了一声我愿意。
然后,数名小太监便把早就准备好的麻袋,马鞍,火盆子等,依次放在了门口。娜仁也捧好了苹果,盖好了盖头。拉着大红绸花的另一端,一步一步向前走着。
充当唱礼官的林有为笑的见牙不见眼:“新人走麻袋,一代接一代。新人跨马鞍,步步保平安……”
等踩了麻袋,跨了火盆子与马鞍,一对新人可就来到了殿内。
早就托辞精神不济,急急离开了生日宴。实则已经等候多时的太后笑:“来了来了,可来了,哀家都望穿秋水了!”
娜仁一惊:“皇上这点小顽劣,居然还惊动了皇额娘吗?”
太后笑:“这可不是当婆婆的,不占儿媳。实在儿媳你这忒不解风情了些!”
“难得福临像个毛头小子似的,日日上朝处理政物。难得闲暇,还得亲自过问一应事务,务必给你一个虽不够隆重,却一定用心难忘的新开始。有道是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情郎。你这丫头,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
“那怎么会?”顺治笑:“皇额娘又不是不知道,皇后素来温婉沉静。处处替儿子想到头里,可说用心极了。”
“此番不过被蒙在鼓里,又有些害羞,还不好意思麻烦额娘。方才有此一说,实际上都不知道有多高兴!”
“刚刚进门的时候,就差点感动到掉泪……”
“好好好!”太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:“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,哀家再说什么也是枉做小人。索性呀,也就不再做那无用功。快快快,安排人唱礼,哀家见证完还要回转慈宁宫呢,才不留下来当那碍眼的大灯笼!”
万一小两口一个放不开,岂不是耽误了她嫡孙子或者嫡孙女的到来?
太后只一想想那个可能,便归心似箭。
春宵苦短,顺治也着急着好么?
这点上,他们母子俩倒是一拍即合。
遂不再墨迹半句,顺治一摆手,林有为赶紧继续:“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对拜,送入洞房!”
完成了这一系列礼节后,娜仁就又被顺治用红色丝绸来着,一步步拉向他们的寝殿。充当喜娘的李佳氏伺候两人坐定,才又眉眼含笑地说道:“请新郎用喜称挑起喜帕,从此称心如意。”
赤金称钩轻轻挑在盖头上,将之勾起,娜仁的眼里就是各种各样喜庆的红。
大红烫金喜字,四处张贴着。大红的百子帐,同色系龙凤呈祥被,连地上都铺满了红色的毡毯。
穿着一身红衣的李佳氏眉眼弯弯,将顺治龙袍的右衽压在娜仁龙凤同和袍的左衽上打了个结。又取金剪刀,各剪了他们一缕发,装在准备好的香囊里。完成了这个代表夫妻结发,永结同心寓意的行动。
接着便是合卺酒。
系了红丝线的瓠瓜瓢里装了甜酒,瓠瓜味苦,寓意夫妻同甘共苦。
甜酒也是酒!
已经发誓再也不喝酒,绝不让自己有机会再出第三次丑的娜仁:……
就很有些纠结。
还是顺治笑言:“讨个彩头而已,皇后今儿都已经没少喝了,此番浅尝辄止便可。”
知道自己醉后是个甚德行的娜仁也不逞强:“谢皇上体恤!”
然后还真就只沾了沾唇,将饮尽瓠中酒的艰巨任务全部交给了顺治。后者面不改色,特别圆满地完成了任务。
喝完了合卺酒,接着便是子孙饽饽。
随着娜仁委屈巴巴一句:“生的!”
婚礼流程便彻底走完,众人笑着躬身:“祝皇上皇后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瓜瓞绵绵,白头偕老。”
顺治大手一挥:“都去内务府领赏吧,每人三倍月俸。李佳嬷嬷、林有为两个赏双倍。”
“奴才等谢过皇上,谢过娘娘。”
顺治颔首,挥了挥手。就差明说尔等速速撤退,才是最好的谢恩。
常在御前伺候,知道皇上这几年是怎么千盼万盼才终于修得正果的众人忍笑。又福了福,才赶紧退下。
等这些碍眼的都走干净了,顺治才笑眯眯圈住娜仁,叭地亲在了她的脸上:“数年荏苒而过,皇后可做好兑现诺言准备了么?”
娜仁咬唇:“那,我若说还没有,皇上会放过我么?”。
顺治更紧更用力地搂了搂她:“想都别想!”
娜仁大白眼送给他:“那你还问?”
“嘿嘿!”顺治傻乐:“这,这不是千盼万盼,盼了这么久,终于好梦成真,心里的欢喜压都压不住哇!就想问问朕的好皇后,可满意,可喜欢朕准备的这种种惊喜?”
娜仁不是个扭捏的,既然想开了,决定迈出试探的小步伐了。
自然也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极力约束自己,而是顺从本心地点头:“确实惊喜,再没想到皇上会与我重新拜堂。”
“免得皇后委屈嘛!”顺治笑:“以往不知道便罢,如今好皇后都委屈得直掉泪。当人夫君的又怎么能视而不见,让好皇后空留遗憾呢?”
想起醉后那荒唐无状的样儿,娜仁就忍不住俏脸绯红:“那,那就是醉话……”
顺治认真脸:“朕心悦皇后,自然愿意记得你所有的心愿与遗憾。并努力一一实现或者弥补,只除了放你出宫拿着大笔金银找小鲜肉这条!”
娜仁大窘,俏脸红过大红的龙凤喜被。
看得顺治心旌神荡,自制力空前薄弱。赶紧将肖想了千万遍的可人儿抱住,直接亲了个气喘吁吁。
才在她嗔怒的目光中正色:“而且,那可不仅仅是皇后你的遗憾,也是朕的。说句没良心的,朕对原本的博尔济吉特氏无感。因她上辈子就是被硬塞进朕后宫中,占据了朕皇后的位置。”
“每次见到她,朕都能想起自己身为君主却无奈妥协的憋屈。加之她本身又是个没主张的,仿佛皇额娘的影子。”
“也就是奈何桥百年,瞧着她上孝顺皇额娘,下与玄烨步调一致。也算是为皇室和谐,满蒙亲善做出了一定贡献。才愿意给上几分尊重,情爱是断然没有情爱的。”
“撩动朕心弦的是你,让朕魂牵梦萦连帝王尊严都不要了的也是你!”
“偏你穿越,我重生的节点都太过……”
“以至于无法再风风光光地大办一次,将你从大清门里抬进来。只能趁着你千秋时小小置办一下,着实委屈了你……”
娜仁摇头,抬手捂住了他的嘴:“甚外在形式都是次要,我一直更在乎都是内心与行动。”
“要你心中有我,行动上重视尊重我。便……”
“便有朝一日我韶华不再,你被更好、更娇媚的花儿吸引住了目光。我也希望你大大方方告知,让我做好心理准备,别搞突然袭击。如此,我才能拿出现代女孩儿的坚强独立来。”
“便一别两宽,也能各生欢喜。而不是歇斯底里,变得自己都不认识……”
她前头已经有个废后了,再废怕是不易。
但她可以搬出昭仁殿,再在六宫随便找个地方不是?关门闭户,做个咸鱼皇后什么的……
“在朕心心念念许久的洞房花烛夜上说这?你可真能啊!”顺治气,狠狠一口咬在她唇上:“朕就不该让你这恼人的小嘴儿再发出其余任何多余的声儿来!”
凸(艹皿艹 )!!!
属狗的么?
居然上来就咬人!!!
娜仁气,想也不想地就咬回去。结果……
新手上路,要准度没有准度,要技术没有技术。一个偏差,便咬在了他喉结上。
然后她就眼看着狗皇帝猩红了双眼,如同一头被放出柙的猛兽。嗷呜一声,压在了她身上:“这可是你先挑衅的!”
不不不,别胡说,我没有!!!
娜仁疯狂摇头,否定三连。
却已经为时已晚,撕拉,是精美龙凤同和袍宣告报废的声音。
娜仁惊恐,犹如饿狼嘴边瑟瑟发抖的小绵羊。
都在被嗷呜一口吞掉的边缘了,还在听饿狼鬼扯:“乖,别怕,我会轻轻的!”
她信了,她哭了。
断断续续的哭声直到五更天,直让她声音沙哑,说句话都难。
那该死的罪魁祸首还在哄骗:“好皇后,朕的好乖乖别睡,最后一次,最后一次好不好?朕疼你!”
娜仁:……
只想狠狠一脚踹过去:滚滚滚,你这个混账玩意只会让老娘疼!可惜心有千言万语说不出,她就如同案板上的鱼,想给自己翻个面儿都难。
迷迷糊糊的,都不知道甚时才勉勉强强睡着。
只知道翌日被饿醒的时候,已经午后。
而那个害她受苦的混账玩意儿正趴在她身边,眉眼含笑地看着她。见她醒来,忙从床边的小几上端来盏温度适中的茶:“来,皇后喝点水润润嗓子。”
娜仁实渴,倒也没有拒绝。
只润好了喉咙后,娘娘她第一句话便是:“都已经这个时辰了,皇上怎么还没去处理政务?”
摆明了要叫他继续日理万机。
顺治笑:“朕早早做好了安排,往后旬日都不会有甚紧要政务,只全心全意陪着皇后。把咱们曾错过的新婚假期也都一一补上,皇后可高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