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(2 / 2)

娜仁:???

你丫去与小妾叙话,商讨你们儿子的问题,还要她这个怀着孕的嫡妻饿着肚子等?

想什么屁吃呢!

娘娘她果断提前开餐,趁着没有爱新觉罗氏苍蝇嗡嗡嗡,各种的大快朵颐。免得丫一在,便恨不得拿称量一量。说给她吃个七分饱,就绝不给到七分半。坚决少吃多餐,哪怕馋得娘娘她想要掀桌。

今儿丫不在,皇后娘娘用得可欢乐。

等顺治急慌慌赶回来,以往帝后两人用的量,都已经被她自己消灭了个七七八八。

吓得顺治都要上前抢碗:“我滴个姑奶奶哎,怎么一顿用这许多?”

“快快快,咱们放下筷子,出去好生遛个弯儿。太医说了,头一胎本就艰难,最忌讳补太过,孩子过大。咱们……”

顺治四下瞄了瞄,确定没有被偷听之虞才凑在她耳边小小声地说:“咱们大清可没有剖腹产、没有侧切,更输不了血。为策万全,咱们还是少吃用点、多动动。等孩子生下来怎么补都不为过,何必急于一时?”

娜仁:……

真,一听到他这紧箍咒就心慌系列。

每每被得逞。

等醒过神来的时候,已经被丫拉着在殿门口的空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。成功把前头吃的那些都消耗掉,又双叒叕地饿了!

每当这个时候,就是顺治花样八卦,积极转移她注意力的时候。

而今儿,娜仁对谁家八卦都没甚兴趣。只一脸兴味地看着顺治:“不知道宁悫妃盛情相邀,跟皇上探讨了那部育儿经?”

这淡淡的酸气!

听得顺治一阵心花怒放,啧啧,今儿也是皇后越发重视朕的一天呢!

为让皇后重展笑颜,顺治忙不迭坦白从宽:“皇后放心,自此以后,她该会掐灭了许多不该有的妄想。谨言慎行,便为了自己与阖族性命,也不敢再乱想杂七杂八了。”

娜仁:……

就一向知道这是个狠人,但没想到能狠成这样系列。三九天一盆冰水浇到宁悫妃身上,怎一个冰冷刺骨了得?

果然,翌日请安的时候,宁悫妃就告了假。

娜仁派了个太医过去,说是忧惧成疾引发的高热。可是缠绵病榻了一阵子,才终于痊愈。再次出现在交泰殿给娜仁请安时,整个人瘦的哟!都仿佛具行走的骷髅。

甫一见面,就恭恭敬敬给娜仁磕了头,感谢她病中的种种照应。

娜仁摆手:“起来吧!”

“本宫身为皇后,掌六宫权责。照顾尔等嫔妃们,亦是职责所在,宁悫妃不必如此。到底你大病初愈,身子骨还弱着。不必急着往交泰殿请安,好好养好了身子,莫让福全担忧。”

提起那个说自己是愿为贤王的傻小子,宁悫妃心里就忍不住憋火!觉得他一切种种,都跟自己所期待的背道而驰。可……

经历了前头那桩,万岁爷便未绝迹后宫,她也是再无希望了。也只有福全这么一个指望,一个依靠而已。横竖今上子嗣少,便福全不能登顶,至少也是个铁帽子王!

全靠这么反复来回地劝自己,宁悫妃才能渐渐打起精神来。

才能恭恭敬敬地又对娜仁施了一礼:“是,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。到底妾虽痴长几岁,却一直是个不成器的。一应事务上,若有甚逾越不妥之处,还请皇后娘娘教导斧正。”

娜仁微微侧身,只受了她半礼。

而后又赏了不好补身子的好药材,嘱她好生养好了身子。

宁悫妃千恩万谢而出,那谦卑恭谨的小模样……

看得淑惠妃双眼简直要脱了窗:“长生天啊,我还以为丫养病养了这么久,是在憋甚大招儿呢!刚刚把我紧张的,眼睛都不敢错一错。就怕她突然冲出来,做点甚伤害阿姐的事情来。结果……”

“那恨不得跪下来给阿姐□□丫子的奴才相,真真瞎了我一双眼!”

娜仁:……

差点儿被她这奇葩比喻给恶心吐。

当即一个白眼翻过去:“你呀,就口无遮掩吧!瞧这一天天的,越发率性随意了。说好的看书识字,做个温婉贤淑的闺秀呢?”

淑惠妃:???

“皇上姐夫都被阿姐你绑得死死的,妹子再如何国色天香,也照样被他当成小姨子看。恪守规矩着!便某一日,阿姐这独宠神话被打破,也绝对绝对不会是妹子我。”

“那我还温婉贤淑个鬼?风风火火地做我自己不好么!”

娜仁默了默,到底没问出那句若有机会,你愿意出宫嫁人么的话来。只微微点头:“这……也好。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。最重要的是,找到自己喜欢也适合的活法儿。”

嗯嗯嗯!

淑惠妃点头,一脸阿姐你可真是我知音的欢喜。我现在就想跟着阿姐,护着阿姐。在阿姐的庇护下,在后宫中尽情撒欢。用保护阿姐的方式,从皇帝姐夫那里赢得巨额奖励。

等阿姐子孙满堂后,我这也攒了许许多多的金银珠宝。

到时有位份,有阿姐跟皇帝外甥罩着,还有花不完的金银,想想就很美滋滋……

这话说的,娜仁竟无法反驳。

只能随着她去。

虽然她整日里抱着辣椒不撒手,吃到脸上冒痘、嗯嗯困难也依然热爱。按着老辈子酸儿辣女的说法,肚子里这个八成是个小公主。但……

她待机时间长,玄烨至孝啊!

护着淑惠妃这个便宜妹子,还是不在话下的。前提是她一直这么乖,别再起甚幺蛾子。

娜仁自现代而来,打小受男女平等教育。自然不会干那等身为女性,却瞧不上女性的蠢事。再加上有历史上千古一帝,眼下也聪慧无比的玄烨在。对于皇位继承人这事儿,她与顺治心中早就有了默契。

便顺治千万遍地跟她保证,生男生女都无妨。只要他不如历史上一样,崩在明年,扔下她们孤儿寡母。他就有一万种法子,护住他们的每一个子女周全!

‘若他真有能力,就顺理成章继位。若没有,也没有此志向的话。就做好一应安排,确保便玄烨继位后,也不敢错待嫡弟分毫。’的车轱辘话说了成百上千遍,娜仁也无法真个放心。

就,希望腹中这个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。

倒是太后嘴上说着男女都一样,都是她的好乖孙。实则因顺治子嗣实在不丰,也因满蒙联姻故。做梦都盼着有个科尔沁蒙古血脉的皇子降生,成为下一任的皇。

只唯恐给皇后压力故,一直未曾诉诸于口。

实则亲手给小家伙预备的衣衫、小被子等,悉数都是男娃儿的花色款式。

看得娜仁暗暗心忧。

连梦里都说自己即将分娩,太后与皇上双双守在产房前。整整徘徊了一夜,终于产房传来婴啼。听说是个公主后,太后硬是连孩子都没看一眼,扭身就回了慈宁宫。

张口闭口小公主的顺治更皱眉,道了句千盼万盼结果盼来个丫头片子。

也紧随太后身后,回乾清宫日理万机去了。都没等她出月子,就一纸诏书将她们娘俩撵出了昭仁殿……

半夜就被踹醒,惨遭控诉的顺治懵:这就是人在被窝躺,锅从天上来?

可向来坚强的小皇后都哭出了鼻涕泡,他还能怎么着呢!

果断在十月的萧瑟秋风中,穿着薄薄的寝衣。紧紧搂着他的小皇后,各种安抚劝说。小情话跟不要钱似的,怎么能让她心情愉悦怎么来。硬是把自己都撩拨得……

还得看着皇后那已经近七个月,小山般高耸的肚子默默隐忍。

在心里的小账本上记了一笔又一笔。

天冷路滑,娜仁的身子也越发沉了。太后便坚决拒绝她与顺治再往慈宁宫请安,而是换成她三不五时地往昭仁殿来,探望他们。

因此上曾被御史给参了一本,说是颠倒尊卑,有违孝道。

结果惨遭太后亲自攻击。

自打儿子二度封后,彻底掌握朝纲,越来越有明君风范后。太后便再不操心政务,每日里赏鱼、观花。与儿子儿媳共叙天伦,时不时被儿媳的高超厨艺投喂。

从顺治十一年到如今的十七年十月,太后第一次出现在朝堂。

将那上折子的御史骂了个狗血淋头,问他可有老母、可有妻子、可有女儿与儿媳?可曾体谅过她们十月怀胎,万千辛苦,生产更如鬼门关前转一圈的艰难。因而在规矩上有所放松,给予更多的关心体贴?

若有,何以宽于律己,严于律人?

若无……

太后眯眼:“这等为子不孝,为夫、为兄不仁,为父、为家翁不慈之辈,又哪来的脸面忝居朝堂?又有甚资格,对哀家与皇后的相处方式指手画脚?莫非你自己不仁不慈,也不许别人有丝毫慈心?”

“若如此,你们家的男丁婚事还能顺利?还有人愿意与你这样的做亲家?”

没有了,绝对没有了!

满朝文武都在心中抢答:能被太后娘娘您嫌弃至斯的家伙,哪个还敢沾染?不知道万岁爷除了挚爱皇后娘娘,数年如一日地与娘娘伉俪情深外,也还事母至孝么!

被骂的那位显然也是知道的,并因此被吓得脸色煞白,汗出如浆。

几下就把脑门磕出了血。

可怜巴巴地看着太后,求她老人家千万网开一面。再追究下去,他这乌纱帽丢了事小,回去若被族亲们堵了门……

那就是彻底活不出来的节奏啊!

太后旨在杀鸡儆猴,止住那些个不知所谓的流言。是以特特绷着脸,等那迂腐货又狠狠磕了数下。她才转动腕子上的佛珠,念了声佛号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,且皇后孕中也不宜见血。

此番便饶你一回,下回……

没有下回了!

再让哀家知道你拿着朝廷俸禄,却丁点实事不干,只着眼在这些个鸡毛蒜皮上。便直接建议皇上,让你去当个里长,保证整日里管不完的琐事……

说着,她还目光环视一周,很显然有把全体大臣都算上的意思。

吓得满朝文武瑟瑟,齐齐绷紧了弦儿。就怕千难万险地考出来、拼出来,结果仕途没终究在花甲,倒因多嘴多舌故被撵去当里长了!

打这以后,顺治惊喜地发现:不但朝堂上,便连奏折上些个狗屁倒灶的事儿都少了许多?

又双叒叕能早早结束,赶回去陪好皇后与小公主的顺治大乐:“早知道这样,朕就该早早请皇额娘莅临朝堂一次。”

太后狠狠一个眼刀子甩过去,顺治果断打住,笑嘻嘻提起前头娜仁那个梦境。

甚都没做,就被狠心、被重男轻女的太后愣住,继而屈指指着娜仁:“你这坏丫头,平日私下里就这么编排咱们娘俩的吧?这才梦中都不带放过咱们母子的,一个个都给想的可坏!”

“是!”太后坦率点头:“福临至今膝下也只福全、玄烨两根苗。”

“便在普通人家,也谈不上子嗣众多。更何况咱们这真有皇位要继承的呢?当然多多益善,哀家也属实盼着皇后能一举得男。但子女缘分事,都是天注定好的,又岂是人力可干预?”

“只放开了心态便是!”

“横竖不是生男便是生女,也能生女便能生男,无需焦虑。先开花后结果也甚不好,哀家不也连生三女才终于有了福临这个小混账?”

娜仁:……

就没被劝到,还很有了点要一直生、不停生的恐慌。送走太后便严正跟顺治申明,自己最多最多也就生两个。才不会让自己变成生育机器,每年不是在怀孩子,就在怀孩子的路上!

顺治轻轻地给她揉捏着已经渐渐水肿的脚,眼里一派醉人的温柔:“皇后放心,朕知频繁生产对女子的害处。绝不会让你冒那等风险的,生完这个至少等三五年后,再考虑要不要再生一个。”

娜仁歪头,伸出自己怀孕发福的小胖手:“君子一言?”

顺治笑着往她那小胖手上轻拍了下:“驷马难追!”

娜仁得意而笑,继而便有点尿意袭来,赶紧指了指净房的方向:“快快快!”

顺治打横抱起她,一路把她抱到目的地。

又伺候着换了衣裳,洗了手脸。

好一番折腾后,还没休息多一会,便又循环往复。他倒是没有任何不耐烦,娜仁便遭不住了:“要,要不往后皇上便歇到前头?免得这一天天的来回折腾,连个消停觉都捞不着也太辛苦了些。”

顺治轻笑摇头:“不及皇后万一!”

娜仁心里一甜,到底还是摇头:“那不一样嘛,我整日里无事。倦极了,白日也可随意小憩。你却早早地就要上朝,还有见不完的大臣、批不完的折子。夜里再休息不好,可怎生熬得住?”

“无妨,朕年轻着,精神好,体力也好,能更好的地照顾皇后。”

“嘘!”顺治笑,伸手轻抵在娜仁唇上:“朕知皇后心疼朕,可朕又何尝不心疼皇后?没有亲自经历、陪伴过,竟不知道孕育孩子还有这诸般艰辛。皇后种种不适让朕心疼,恨不得以身相替,只苦无法子。”

“唯一能聊以慰藉的,便是这般守着你,护着你,照顾你了。皇后可行行好,莫连这点快乐都给朕剥夺了去!否则朕便住进了别处,也照样不得安枕,时时惦记皇后……”

掏心窝子的话说了几箩筐,娜仁才终于露出拿你没法子的表情来。

于是,很意料以外又情理之中的。

随着娜仁进入到孕晚期,身材走样,气色欠佳,连脾气也渐渐暴躁起来。顺治却没有许多人想象中的腻味、嫌弃。或者守将不住,心驰旁骛。帝后感情倒越发深厚了些,每日里数着日子盼着小家伙到来。

结果……

两个急性子还偏就造就了个不慌不忙的,明明腊月初就足月,随时能生产。偏小家伙稳得很,硬是熬过了腊八粥、小年夜的灶糖、三十儿的团圆饭。直到子正娜仁才觉得腰腹处一阵阵地发酸,肚皮发紧。

一种类似于阵痛的感觉渐渐袭来,难受得她狠狠抓了身边的顺治一把。进了腊月里,便一直处于战备状态的顺治猛然惊醒:“怎么了,怎么了?皇后可是又抽筋了?”

“那倒没有。”娜仁嘶了一声:“只这小冤家忙不迭要跟阿玛拜年,跟皇上讨新年红包呢!”